野钓偶拾
赵为济
塘在两小山间。两山之间,原是一片狭长的稻田。山谷的出口处,地势较低,农家便修建了一口五亩左右的鱼塘。鱼塘的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田野。鱼塘右侧稍高的树丛中,掩映着农家的房舍。
坐在塘边的山坡,依稀看到对面农舍禾场上农妇晒谷的身影。同行的陈大哥坐在屋畔的塘角,不时与农妇闲聊着家常。
山野的农舍、鱼塘一片温馨。
天色已近黄昏,农夫从田埂骑着摩托回来。
只过了几分钟,便传来农夫尖锐的叫骂。农妇继续在禾场扒着谷粒,不时回应一声,反反复复总是一句“你又不交代清楚,我何是晓得到”,只是声调也渐渐地高了起来。农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从地上抄起一把扫帚就追着农妇打起来。
这时,农夫年逾古稀的叔叔怒了,也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边追打农夫,一边大声责骂:“你这个畜生,有事不能好好讲,动不动就打人!”三个人在禾场里转着圈,却又谁也打不到谁,好似小孩在玩老鹰抓鸡的游戏。
农夫一边跑,一边委屈地继续喊:“咯点事都做不好,那里咯样蠢!”农妇也在跑,口里还是反复念叨:“你又不交代清楚,我何是晓得到。”老者一边挥舞着树枝,一边气喘吁吁地骂着:“你这个畜生,有事不能好好讲,动不动就打人!”
这样持续了两三分钟,老者累了,跌坐在禾场上,继续用树枝指着农夫吼:“打堂客算么子本事,还不赶紧去把钱追回来!”农夫翻身骑上摩托,一边疾驰而去,一边不时回头继续骂着:“你这个蠢货,咯点事都做不好。”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农夫骑着摩托飞驰回来了。在塘边的简易公路上,农夫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似跟我们倾诉:“讲得好好的是二百八十块钱,你有钱多,给了人家三百六十块。”神色和语气中分明透着一股得意。原来,帮他们家收割的外地人多收了八十元,农夫刚刚把它追了回来。
恰在这时,一直没有开钓的张大哥钓上一尾七八两重的土鲫鱼,塘边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农家的孩子刚放学回家,正看见张大哥在取鱼,扯开嗓子就喊:“老妈快来看啰,咯大的土鲫鱼!”
“咯算么子啰,上回你老爸抓到一条怕有一斤把!”农妇用嘴朝农夫努着,显得十分自豪。
“也不细啦,一斤的土鲫鱼要好几年才长得起。”农夫还是蛮有经验的。
倒是老爷子不屑地说道:“现在农药化肥用多了,我小的时候,随便到哪条沟里都抓得到!”
天色渐晚,钓鱼的人收杆归家了。
黄昏的山野一片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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