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庚寅秋,我应邀与民盟省委宣传部罗小沙部长一起前往北京,参加民盟中央参政党理论特邀研究员座谈会,会议为时两天,期间有幸到国家大剧院观看专场音乐演出。我被国家大剧院的建筑设计所吸引,更被那场精彩的演出感动,遂作此文,与盟友共享之。
十一月四日,北京仍在尽情地享受年内最后的温暖晴和。黄昏,车辆们在长安街蜗行,拥挤、塞车、昂贵的房价在告诫:北京并非宜居之城。但那里还是有那么多的去处让人神往:天安门广场、故宫、颐和园、长城……包括我眼前的国家大剧院。
倚长安街宽阔的世纪大道,滨庄严的人民大会堂,国家大剧院“鸟蛋”般静躺在它微澜的“水巢”内,天风、天光、梦幻的天鹅,任想象为它孵化。设计大师将水的轻柔灵动、空间的局限凝重与艺术的深邃辽远诸元素捏合于此,赋予这座建筑以无限的想象力,而夜色还在为它增添魔幻的气息。
音乐厅渐次展示着民族的精品。《春华秋实》,《心香》,《和平颂》;二胡,琵琶,乐器的种种;赵季平,闫惠昌,音乐学院的学子们;大厅,观众,如潮的掌声。思乡的情怀和爱国热忱在如水的韵律中流动,时而宁静时而激愤时而奔涌……
夜未央,那些飞扬的音符在激荡的旋律中缤纷,如天女散花,如水银泄地,它敲击的不是我的耳鼓,而是我的心脉,它流入的不只我的心田,更是我的灵魂,泻入那奥秘的思想渊壑,深深……
被震撼,被思想,被超越。我在夜的深处感悟音乐。或许音乐也象医病的药石,有诸多的类型,收不同的功效。有发散型的,象迪士高,以狂烈的节奏将激情催起,热舞劲发,粗犷生猛,使人汗透衣衫,身心俱亢,生命的信息得以发散,精神的压力得以释解,内疾外发而至调理,焕人生机。也有敛约型的,象轻音乐,纤细悠长,珠圆玉润,涵远充盈,细理脏器之结,精修命脉之渠,广拓生命之源,厚积德业之本,而让人神静灵聚,慰然安怀。还有复合型的,兼具二者之长,又超越二者之善,如今宵的管弦民乐合奏,以其深刻的主题、峰回路转的情节和浑然天成的结构引人入胜、发人深省。其凝静处,幽深入微,万籁俱寂;奔越处,高亢雄浑,气贯长虹;或如泉流幽咽,如诉如泣;或如江河汹涌,奔走欢腾;或起伏澎湃,回肠荡气;或乱世惊魂,电闪雷鸣!演绎得如此精妙的艺术则不仅激荡身心,劲健体魄,亦足使焦躁息止,心气和平,更深之处则在于其高贵的审美意蕴,在净化、升华着我们的灵魂,使人若然回归,豪情重生……
我以为,第一类型的音乐,可以治身病;第二类型的音乐,可以治心病;而如此音乐,则可以治精神之病。在理性匮乏、精神颓废、审美畸变的世道下,唯此聊以匡理性、振精神、复性情,它唤起的乃是一种民族的审美的觉醒。
看那些权势的威风、爬虫的奴性、鹰犬的吼叫、铜臭的熏人。艺术的良药何时能在神州大地见性?让污染得满目凄零的精神世界涤垢除污,真善美豁然迸出,中华这只美丽的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艺术将巨“蛋”在想象中孵成,我仿佛感觉在那绕梁的余音中,一群发越的精神之鹰破壳而出,举翼盘旋,飞越穹隆。
步出魔宫般的殿堂,四处依然是闪烁的灯火,不夜的北京幽静深沉,这个国家政治、文化的中心,权力、财富、科技、艺术……所有最高级别的人文形态,无不在这里争奇斗艳,绽放异彩,这是中国的首都,东方文化最具代表意义的场域,从五千年悠远文明中捧出的最华贵璀璨的明珠!你不能不浩叹她的富丽,她的尊荣。国家大剧院就是用如此眩目的背景,衬出它的仪态雍容,“鸟蛋”沉醉在艺术的性灵中,梦想的审美的大同其实很遥远,但又好似那么的临近。
周俊敏十一月七日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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