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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新民:最难忘,共和国的恩与情

编辑:redcloud 2017-09-01 00:00:00
      我出生于抗日战争的烽火年代,进小学读书,则在1949年——共和国诞生的那天。近70年来,从读书到教书,我一直生活在充满阳光的共和国的怀抱里。“春风风我,夏雨雨我”——共和国给我的,全是我此生永远无法偿还的恩与情!
      我的这种时时泛滥于内心深处的感情潮水,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由过来的令我心弦激荡的无数事实凝结而成。
      让我先从小时侯的故事说起吧。
      解放那年我才9岁,村里成立儿童团,村干部叫我担任儿童团的团长。任务是放学之后,组织孩子们到村头村尾站岗放哨,防止坏人井里放毒,扰乱社会治安,发现可疑情况及时报告。我们的村庄很大,9岁上下的孩子多达百来个。别看大多是些流鼻涕的娃娃们,想头可多啦!无形中似乎意识到自己已是保卫家乡的一名战士了。接下来想到的便是武装自己的问题。于是很快形成一个自发制作长枪、短枪的高潮。所谓长枪短枪者,不过是将木条粗略加工成“枪”的形状,然后涂上一层黑糊糊的墨水而已。每回参加斗争地主恶霸的大会,我们的儿童团员几乎是悉数上阵,而且总是齐刷刷地把“枪”背在肩上或者别在腰间的那根绳索裤带上的,大有英姿勃勃、威风凛凛的气概!后来成立儿童剧团,宣传土地改革,每天晚上在方圆三五里的附近山村巡回演出,回到家里已是万籁俱寂的夤夜了。有次归家路上,我被恶狗追咬,失脚掉进水田里,一身泥巴一身水,冻得浑身直哆嗦,但也全不抱怨,第二天照样奔走在高低不平的山间小路上。——孩提时代极具政治色彩的文化活动,使我的思想和意志得到同步锻炼,我长大成人之后之所以没有变成一个懦夫或者懒鬼,应该说,与年轻的共和国就很注重对青少年一代的精神陶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1952年,正值抗美援朝运动高涨的岁月,我在《写给志愿军叔叔的一封信》的命题作文中,表达了自己对志愿军叔叔无限热爱的朴实感情和支援抗美援朝的三个实际行动。教我语文的邓克复老师——一个个子高瘦、乐观自信,下课后经常扬声高唱“赤叶河哪个赤叶河”的青年教师读完我的作文后,在批语里竞如此亲切地写道:
 
    新民弟:
       你能以这样的实际行动搞好学习,志愿军叔叔一定
会认为你是他们的亲密战友,一定会鼓舞起更高的杀敌
情绪,去打败美国侵略者的!
 
      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学生面前,邓老师显示的兄长般的亲切态度,令我惊喜、令我雀跃!这本作文,至今仍保留在身边。邓老师热情洋溢的批语,更是我最早认识文学功能,因而以后一直成为我向着这条充满阳光而又布满荆棘的文学道路奋力跋涉的强大动力!正是这58个字的作文批语,影响了我的一生!小学毕业考上新宁三中后,我一直保持着对语文学习的浓烈兴趣,并在全校的作文竞赛中荣获年级第一名。那时我因个子很小,又因是初一的学生却能获此殊荣,自然倍受老师和同学的注目与关爱。记得一个阴雨连绵的寒冬天,学校组织全校师生步行到5公里路外的县城看电影,我因没有胶鞋穿而急得直哭,老师就安排三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轮流背我进城去。也许是小小年纪便有“潜意识”作怪的缘故,我横直不肯让女同学背。但那些20来岁的大姐姐都有一颗妈妈一般的好心肠,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一阵忸怩之后,终于乖乖地伏在她们的背上。——现在回想起来,仍有一种温馨而甜蜜的感觉。“多好啊!携我成长的共和国的新学校!”——我不知多少次从心底这样喊。
      后来,我以独一无二的志愿选择了以后可以当教师的学校——武冈师范。1959年中师毕业后,经学校推荐,我又荣幸地被保送到邵阳师专继续深造。1961年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邵阳市的重点中学武冈二中工作。嗣后42年的教育生涯,每天沉醉在自己选定而又无比钟爱的这份工作里,自有无穷的快慰。自当上教师以来,我一直在超负荷的状态中生活,有一年还在兼任学校团委书记的同时,担任两个班的班主任的试点工作。劳累至极,曾两次昏倒在课堂上,但我仍笃行不倦,甘之如饴。老实说,一个人能有幸为推动共和国的车轮奉献出一分子的努力,应是生之荣光,人之大幸!
      人生得意马蹄急。为了抓住“一日之计”的最佳时光,每天四五点起床,已成为我习以为常的“生物钟”,因此成倍地提高了我的学习与工作的效率,一个个可喜的成绩也便接踵而来:我曾多次将全年级乃至全校最差的班级转化为最好的班级;我负责指导的《凌云文学社》,在学校领导和全校师生的亲切关心与大力支持下,可谓壮志凌云!它以“活动经常,形式多样,成果突出,凝聚力强”的四大特点而饮誉全国,因而连续10年被评为“全国优秀文学社团”,并于1998年被中国教育学会、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授予“全国优秀文学社团示范单位”;“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迄今为止,我在省市、全国报刊发表文章480余篇,计160来万字。我的11本个人专著中,已有5本(即《文艺天地鉴赏》、《教苑笔耕录》、《生命流程曲》、《评谭论说录》、《写作类典》)荣获邵阳市优秀著作奖。共和国则无比慷慨地用学校的、省市的和全国的200多本获奖证书嘉奖我半个世纪来学习、工作的拙诚,并先后10次被评为全国优秀指导教师,荣获“育才奖”、“园丁奖”和“全国优秀辅导员”、“全国优秀语文教师”称号。在1988年的全国首次职称改革中,又评我为高级讲师。这年8 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湖南分会。1995年,经国家教委批准,成为曾宪梓教育基金会全国优秀教师奖的获得者。2016年,我的家庭被评为湖南省的“书香之家”。共和国的器重与信赖,令我感戴惊惶、陨越无地!由是而劲愈足,情愈深,日征月迈,唯思勇进。我的生活道路就是这样顺心而得意,正是:“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恢恢有余,若有神助。用“共和国的宠儿”来形容,实是不足为过的。
      更令人歆羡的是:我又是十分幸运的。倘若有人将我唤作“时代的幸运儿”,似也恰当,何哉?
      我因天生直而不阿的秉性,发言陈事,毅不可夺,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试想想:这种人一旦成了知识分子,能闯过1957年的“斩杀关”吗?幸好1957年我还在学校读书呢;“文化大革命”本是人类文明史上最惨怛的一页,但我侥天之幸,竟也遂心顺意著先鞭:知识分子被视为“臭老九”而抬不起头来的时候,我从武冈二中调到武冈总工会——“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地方,创办“工人夜校”和“七•二一”工人大学,这使我免受“打倒一切”的造反派的许多麻烦,赢得身心上的相对安定;打倒“四人帮”之后,教师扬眉吐气、身价倍增的时候,我又顺理成章地被召回学校,当上培养教师的教师;前边说过,我有直道而行、舌不可禁的秉性,正好当共产党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的诤友,1987年1月加入中国民主同盟之后,因同志们齐选我当民盟武冈市委的主委,市政协便自然而然地委我为武冈市政协常委,翌年又增补为邵阳市政协委员。从此,我有了为民代言的更多机会,有了进言献策的合法讲台。真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了!只因为这些“幸运事”,全非投机钻营而来,纯属共和国的大船在其航行过程中,顺乎水涨水落的大势天然玉成的,因此,“于人无可讥,为己无有悔”。唯觉欣欣然、坦坦然!诚然,我的得意人生与非常机遇,并不意味着共和国不曾有过悲剧与灾难,更不意味着我的个人生活中不曾有过荼毒与伤害,但因我心肌尚在,理智尚明,因而尚能认出时代的、个人的本质与主流,所以,我总觉得我的共和国是这样的雄豪高大,可亲可敬!而自己,实在是共和国的宠儿,时代的幸运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共和国是这样钟爱我,我该怎样回报她的深恩?这是我日夜萦怀、冥思苦索的问题。思来想去,只有两条。一是“身为天下人,当想天下事”(黄宗羲语)。作为共和国这个大家庭的一员,理应时刻关心共和国的安危与命运,——如同孩子永远牵挂着母亲。记得1999年5月8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狂轰滥炸的罪行发生之后,很快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极大愤慨,也燃烧了我的心!那些日子里,我寝食不安,义愤填膺。有时甚至睡梦里还在厉声咒骂美国佬欺人太甚!有时声声叩问:“靠什么捍卫共和国的尊严呀?——我的母亲!情动于衷,至于泣下!直到终于找到答案:“唯有综合国力,才是和平保障”!方才稍觉安宁;二是注重实践,将爱国的思想转化为爱民的行动。在我当市、县两级政协委员的13个年头里,我曾先后31次走访农村、工矿企业和党政机关,写下25篇(计8万余字)反映社情民意的调查报告,供执政部门参考;为推进民主政治建设,共书提案169份,份份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我曾为家乡的奖学基金会主动捐资万余元,又曾设法引进美国树华基金会的数万元资金,使本地和外地的46名贫困学生在就读中小学期间,每年可以获得680-2040元的奖学金。对此,《邵阳日报》、《人民政协报》均有专题报道。此生有幸能为生我养我的人民说上几句话,做上几件事,我觉得这才是我生命史上最大的光荣!正因为对自己的共和国爱得很深,所以对那些危害共和国、危害黎民百姓的贪官污吏及其为虎作伥、人所不齿的卑鄙爪牙,也就恨之入骨!人民信赖我,饕餮蛀虫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食我肉而寝我皮”,我同样地坦然置之,而且倍感光荣!
      公元2000年,在多姿多彩的人世间忙忙碌碌地度过21900天之后,在武冈师范的领导、老师和我所授班级的学生、民盟武冈师范支部先后为我举行的气氛非常热烈的“告别讲台,师恩难忘”的座谈会之后,我依依不舍地退休了。这无疑意味着繁剧倥偬的紧张岁月已经过去,无所事事的闲居生活随之开始。但因我历来忧国忧民、不甘寂寞的天赋本性,加上目下心尚健、目尚明的客观现状,我的生命之旅便依然如先前一般,在蹄疾足稳、一步一个脚印的节奏中缓缓前行……
      退休后的第一年,为体验此生不曾经历的、正在蓬勃崛起的民办教育生活,我应聘于北京大学附中湖南分校,积累了别开生面的又一份写作素材,写下了3万余字的调查报告(后载2002年第6期《中国民办教育》杂志上)。  第二年,我应聘于衡阳市湘南实验中学,在学校领导的全力支持下,创办了“湘南文学社”,主编了《湘南文学》刊物。该文学社及社刊于翌年8月被中国教育学会评为全国优秀文学社和全国优秀社刊。
第三年,因糖尿病业已随身10载、其并发症已经初露端倪、构成对我的可怕威胁,在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恳切劝告下,从此不再外出打工了。为总结历史的经验,“述往事,追来者”,于是杜门谢客,专事长篇自传体散文集《生命交响曲》的写作,经年而成。原湖南省文联执行主席、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谢璞在这本书的《序言》里热情洋溢地写道:   
我们从《生命交响曲》有情的文字中,容易品味到作者灵魂深处的真相。我们从他与民盟、政协、人民等方面的言行,从他漫长的“日记”内涵、从他的求学生涯、教育生涯、文学道路及与家庭、宗族等方面的巨细情节来看,都足以相信他生命之旅程,是一道奔流不息的激流,几乎任何绝望、悬崖都阻挡不了他崇尚阳光大美之志向。国家、人民、事业、友情、亲情,他极为看重;正义、光明的光芒,始终呵护着他那颗诚挚的心。这著作当中如许之多的文字,巧织成了令人看来明朗、亲切的画卷。不仅亮点闪烁,且潜在流淌着一种质朴、深沉的感人的暖流。仿佛烟霞笼罩的云山,既那样悄无声息,又那样扣人心弦。笔墨清淡宜人,画面生动活泼,简约而灵性地再现了其中一个实实在在之“我”在历史嬗变的流程中,始终不失崇尚阳光的热心肠。也容易使人想到这个既非圣贤又非巨人的许新民,确实是一步步繁荣的人民共和国的一个“见证人”。
 
      谢公的溢美之词,诚然令我汗颜。但从真实性与时代感刍议,确是我业已出版的11本独著中最令我满意的一本。这本书于2004年3月由中国时代出版社出版后,颇受读者好评,不消半年,悉数告罄。
      2004年9月,我先后被聘任为邵阳市素质学校武冈分校名誉校长、武冈市黄兴高级中学校长,并继续担任武冈市双田奖学会会长,这年还被当选为武冈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我没有三头六臂,自然不可能干好这一切工作,更不能长期做下去。唯双田奖学会在家乡父老乡亲的积极支持下,倒还做了点实际工作:在我担任双田奖学会会长9年(2001年2月——2008年11月)里,我们为考上大学和重点中学的234名优秀学生和20名优秀教师颁发奖金38550元。我个人亦为双田奖学会前后捐资10000余元。虽曰区区,诚心可鉴!
      我别无他物还报我的祖国,身边只有可供后人参阅的上千万字的文字记录和用我的心血凝成的上百万字的几本书。1996年11月27日,我46年来一直坚持天天写的36本日记,全部交由武冈市档案馆永久保存;2005年7月, 我将自己60多年来写下的246本文史资料全部地捐赠给武冈市图书馆(其中包括我的独著8本,合编书籍38本,主编的5种杂志23本,国内外发表我的作品的杂志94本,以及我的83本写作手稿); 2013年10月,我把自己珍藏了半个世纪的3000册图书全部地捐赠给邵阳市松坡图书馆。
       得意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而且肯定还会继续上演——直到我生命止息的那一天……
      “我爱共和国,共和国爱我”。这就是如我这般的普通的中国人和伟大的人民共和国水乳交融、感天动地的时代强音!这就是我的共和国永远有如不倒的万里长城的奥秘所在!我为生活在这样的国度而深感自豪,我为共和国馈赠给我的发展机遇而无比庆幸!
      总结近80年来个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所作所为,我口问心,心问口:“世间什么情最深?”老实说:“我与共和国情最深!”“世间什么最难忘?”我要说:“共和国的恩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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