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支部 王招明
中国女药学家屠呦呦获得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这是中国医学界迄今为止获得的世界最高奖项。屠呦呦在获奖感言中说道:“青蒿素研究获奖是当年研究团队集体攻关的结果,是中国科学家集体的荣誉。”这里面也凝聚了几千年来我们祖先为抗御疟疾所作出的贡献。疟疾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疾病之一,在我国古代的文献典籍中早有记载。
《礼记•月令》云:孟秋之月“寒热不节,民多疟疾”。《左传•昭公十九年》:“许悼公疟。”古人始终摆脱不了疟疾的纠缠和侵害。杜甫在《病后遇王倚饮赠歌》一诗中写道:“疟疠三秋孰可忍,寒热百日相交战。”寒热交替发作,给病患带来很大的痛苦。惶惑焦躁,“神思不宁”,是疟疾病人常有的症状。疟疾又是致死率极高的一种传染病,全球每年感染数亿人,至少有上百万人死于此病。在尚未查明疟疾是由疟原虫传播之前的古代中国,人们相信此病是由南方山林水泽间的“瘴气”引起的,迷信的人认为是“疟鬼”作祟。
尽管中国先民受到疟疾的严重困扰,但从来没有动摇过抗疟的意志。他们以“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到大自然中去寻找防治疟疾的药用植物,这从我国最早的博物学典籍《山海经》中得到有力的佐证。《山海经•中次六经》云:“阳华之山,其草多苦辛,其状如楸,其实如瓜,其味酸甘,食之已疟。”传说中的苦辛草可以医治疟疾,是一种内含“巫术机理或幻想效应”的原始性医术,表现了原始初民战胜恶疾的强烈愿望。巫医药典,民间单方,逐步发展为中国的本草之学。清朝学者郝懿行的《山海经笺疏》一书中,给“苦辛”作注释,提到了一种名叫“常山”的药草(见图),指出:“《本草经》云:‘常山味苦辛,主温疟。’又云:‘蜀漆主疟。’《别录》云:‘常山苗也。’”《本草经》即汉代的《神农本草经》,是现存最早的药物学专著。在明代李时珍的医学巨著《本草纲目》中也有常山“主治温疟鬼毒”、常山的苗蜀漆“治瘴、鬼疟”的记录。先民们在深山老林中寻找“已疟”的野草,这“预见性的追求”使他们终于获得了抗疟良药“常山”。直至上个世纪,药草“常山”仍在发挥它的疗疟功效。二战期间,金鸡纳产地爪畦被日军占领,奎宁出产国荷兰也被德军控制,美国海军和中国远征军都为疟疾所困。国民政府首脑陈果夫从中国中药典籍得到启发,以中药材“常山”制成截疟新药,成为打击疟原虫的有力武器。(见10月9日《长沙晚报》)郝懿行的《笺疏》里还提到了《本草经》的“腐婢”,(下转第42页)(上接第43页)“茎条多曲,气作腐臭,用于疗疟”;《玉篇》中的“咎草”,“其实如瓜,食之治疟。”中国传统医学典籍里不乏中草药防治疟疾的记载。临危受命的课题攻关组长屠呦呦和同事们翻遍了中医药古籍文献,并广泛寻访民间医生,搜集了包括青蒿素在内的600多种中药药方,希望能找到治疟良方。东晋葛洪所著《肘后备急方》中的几句话,“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给了她灵感,改用新法摄取青蒿提取物,从中提炼抗疟有效成分,终于制成“中国神药”青蒿素。在疟疾重灾区非洲,青蒿素拯救了上百万患者的生命,给世界抗疟事业带来了新曙光。
晋代著名文学家、训诂学家郭璞,是《山海经》的校勘和注释者,他根据《山海经图》创作了诗集《山海经图赞》。他称“苦辛”为“若华”,并写下了“疗疟之草,厥实如瓜”这具有象征意义的诗句。我在即将出版的《山海经图赞译注》一书中写道:“在古代人们最害怕的恶疾之一,上世纪60年代,由于疟原虫对药物产生抗性,治疗疟疾成为世界性难题。中国科学家屠呦呦从两千多种方药中筛选出两百多种供筛选,最后找出一种用以治疗疟疾的新型药物青蒿素。从苦辛草到青蒿素,人类征服疟疾走过了多么曲折艰难的历程。”经过多少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中国科学家终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果,充分证明了承载着我们民族的历史记忆和健康福祉的中华中医学博大精深,是每个中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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